功仍是奉迎:“等万岁爷来了跟娘娘切磋,奴才们也都好瞧个热闹。”
&esp;&esp;延月目光深沉地盯着棋盘上风云变幻的局势,她沉声道:“这盘棋,只能由本宫自己来下。”她转过头,哼笑一声,“新人们争先恐后,怎么皇上想起来本宫这?”
&esp;&esp;梁九功似是卯足了劲儿,一肚子阿谀的话忙不迭地在唇齿间蹦出来:“新人再好,哪比得上娘娘,且不说家世跟娘娘差了岂止千里,就是那点心思,也不及娘娘这样久伴圣驾的合皇上心意。”
&esp;&esp;延月对这样直喇喇地巴结不为所动,却也习以为常,梁九功一张利嘴左右逢源,这在后宫是人尽皆知的事,延月也懒得去管这话背后的真心假意,她嗤笑道:“成常在盛宠数日,风光无两,怎么这会倒沉寂了?”
&esp;&esp;梁九功忙道:“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坏,皇后娘娘那头罚了她禁足半月,皇上也不好逾制。可成小主这头决没有沉寂,这不前日皇上才赏了冠云峰给她,这两日也快释足了,依奴才看,出来照样是小主里头拔尖的。”
&esp;&esp;一旁的素云隐秘一笑,搭话道:“冠云峰积年久远,咱们素来只有耳闻,是连见也没见过的,冲冠云霄,这成常在大有一步登天的架势。”
&esp;&esp;延月随口道:“她也是争气。”
&esp;&esp;梁九功赶忙搭上了话,片刻也不消停,“她想上天,还得娘娘给她搭梯子才行,再争气,还得说是娘娘慧眼识珠。娘娘的手啊,那就是点石成金的妙手,就是块木头疙瘩,到了娘娘手里,那都成了金豆子了。”
&esp;&esp;佟贵妃被他奉承得有些腻烦,脸沉了一沉,冷笑道:“本宫赏识,也是费了一番力气,纵然她未必情愿,也总算是为本宫所用。自然了,这头少不了梁总管的功劳,不过梁总管或许跟她一样,也未必情愿吧?”
&esp;&esp;梁九功一怵,脸上的笑抽退了几分,面色躲闪道:“哪儿能啊,娘娘看得起,奴才奔前走后那都是心甘情愿的。”
&esp;&esp;贵妃也不理会他的话,端起小几上一描金青花的瓷盏,将那瓷盏里的红色汤汁放在鼻翼间轻嗅了嗅,倏而眉头蹙起,重重放下瓷盏,冷声道:“这红参汤凉了,味道太腥,去给本宫换一碗新的。”
&esp;&esp;一旁的小宫女怯怯道:“回娘娘,这红参汤一直温着,是才端上来的”
&esp;&esp;素云立时喝道:“混账!娘娘说这碗凉了,尽管下去端一碗新的来,哪里有你分辩的份。”
&esp;&esp;赵川在一旁,忙领着那奉茶送水的宫女下去,贵妃一张脸阴沉得骇人,梁九功也不知所为何故,也不敢再多嘴多舍,在一旁呆愣了许久,他亦是眼里会出气的人,眼看着贵妃兴致寥寥,忙起身道:“皇上晚膳就过来,娘娘这头想来还要准备,奴才就不叨扰了。”
&esp;&esp;贵妃冷冷道:“公公慢走。”
&esp;&esp;梁九功的背影越来越远,素云深深看了一眼,低声道:“娘娘,梁九功这个人,咱们用不了多久了。”
&esp;&esp;贵妃随手拨弄着手边的云子,云子碰撞,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她素手执子,眼神冷漠,“他早就不能用了,皇上恐怕早疑心上了他,咱们躲在暗处大半载,不也就是为了把这操纵秀女的罪名,扔到皇后头上去。至于梁九功这个人,他不敢咬出咱们。”
&esp;&esp;素云一笑:“早几年先皇后甍逝,新后册立,大事小事都要他这个总管过问,流水似的银子从眼前过,多少笔糊涂账,让咱们暗中一一记了下来,府里那头顺藤摸瓜往下一查,京城里头号的地下赌庄,竟然是咱们这位梁公公名下,这下他想不为咱们所用也不能了。”
&esp;&esp;延月拨弄着手里的赤荔枝手镯,那手镯是赤金绞丝也便罢了,那上面用红宝石雕琢成三颗并蒂荔枝摸样,晶莹剔透,手工精致若浑然天成一般。延月缓缓道:“操纵秀女,不过是私相授受,他若敢咬出咱们,牵扯出中饱私囊和赌庄的事,九族都得为他蒙受灭顶之灾,这点分量,他掂得清楚。”
&esp;&esp;素云一想,有些担忧,“只是咱们在暗中费了大半年的心思,皇上似乎还是没有十分相信是皇后做的。”
&esp;&esp;延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本宫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扳倒皇后,不仅是为了后位,更是因为这些年她和皇上,还有仁孝皇后三人纠缠不休,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有多重,本宫在一旁看得轻轻楚楚,有她在一天,本宫又算得了什么呢。”
&esp;&esp;素云在一旁道:“如今有了宣贵人和成常在,娘娘如虎添翼,至于皇后,就那么一个与她不睦的妹妹,只有引火自焚的份。”
&esp;&esp;延月若有所思,“李德全那头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