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他究竟会如何做?若以他性情来看,叶馨敢出此言,只怕必会被他斩于剑下,而此时却是一片死寂,毫无异样声响……
我的心一点一滴的紧了起来,心中涌动的亦是莫名难测的情绪,一时间竟是乱如纷麻。既希望,西门吹雪能一如往昔般冷酷,只一心向剑,心无外骛,依旧是那个情冷心更冷,便令叶孤城亦不由心生敬意,而不敢起丝毫妄念的绝代剑客,能将叶馨这个对他出言不敬,玷辱了其清誉之人,毫不犹豫的斩于剑下,却又忍不住隐隐企盼,叶馨的话,能令他若有所动,能让我有幸,再得见一次,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的西门吹雪,而不仅仅是一个将全部生命乃至热情都奉献给了剑的剑客……
怔然间失神良久,始终未闻长剑出鞘或是人于濒死时的惨叫之声,我的心底,亦情不自禁的一点点滚烫起来,他没有拔剑……不论究竟是碍于叶馨是我的属下,抑或是……我是否,可以认为,在西门吹雪的心底,将他与叶孤城这个名字连在一起,并非是,足以令他生怒之事?
到了此刻,我反是下了决心,不论叶馨所为为何,她终是给了我一个希望,让我得以窥见了,西门吹雪心底浅浅的一角,我总是该感谢她,更该护住她,毕竟,来日仍长……
我方将长剑挂上腰间,将将要推门而出之时,又一个脚步声停在了西门吹雪的房门前,而随即响起的声音,更是让我欲推房门的手堪堪顿在了门扉上:“不知西门庄主眼下可有空闲?在下叶孤鸿求见!”
孤鸿?我心中一动,这才忽然忆起,自接到西门吹雪的来信,这些时日来,我心思恍惚之下,竟忘了,这个不久前才为了庆贺我的生辰上岛来的远方堂弟,对西门吹雪素来仰慕已极。只因我一时喜悦过甚,便将需对他封锁消息之事,俱都抛至了脑后……但随即,我心底便缓缓蕴起一丝苦笑,封锁?又如何封锁的住?他本是叶氏除我之外,当世唯一的血脉了,便连我,虽是训诫严厉了些,但素日里,亦是对他少有冷颜厉色,如此,有何事,下人们又岂会瞒他,更何况,西门吹雪又岂是能够被掩瞒住的人。
事已至此,追悔亦是无用,我默默抚上腰间长剑,虽是理解他的心情,但若他一意纠缠不休,失了叶氏颜面,说不得,我这为人长兄的,便需出面严加管教幼弟了。
我凝神细听,尚未听到孤鸿发声,却先闻西门吹雪屋内叶馨低声出言,但终是距离远了些,我虽极力探听,却仍是只得她一句仰慕西门庄主,旁的,便再也难闻。虽只短短一句,我亦知仅此一句,实难辨其言中真意,但却仍是忍不住眉峰拧起,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可遏止的生出百般揣测。仰慕西门庄主……莫非她真是……当日做安排之时,我亦曾担忧距离太近会引致西门吹雪心生不悦,毕竟,若轻笑低语俱都落入旁人耳内,便连我亦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性情更冷于我的西门吹雪……但如今,我只悔自己昔时太过谨慎,方才落得如今之境地。
西门吹雪却是不知我此刻心境,只在屋内冷然吐出一言,便让孤鸿入了房内。很快,便听得孤鸿对那人一句:“在下但求与西门庄主一战!”我不由的手上一紧,死死握住了剑身,心中更是不知是喜是忧,是惊,抑或,是怒……
那人,是西门吹雪……是与我,与你的堂兄叶孤城齐名于世的绝代剑客!便连我,对上他亦不敢言有必胜的把握,你怎么敢!纵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可是,这世上最有资格与西门吹雪一战的,亦应只有叶孤城一人!况且,你可知,西门吹雪素来剑下无情,如你这般的少年,倒在他剑下的已是不可计数,你可知,你剑法未成,便是殒于他的剑下,只怕也无法得他一顾,便连你的兄长,亦不知,如何方能令他记得,叶孤城这三个字……
孤鸿却完全不知我此时心思,仍是大声道:“在下剑法虽不及堂兄,但自认亦已略有小成,何况纵然身死西门庄主剑下,对在下而言亦可以算是一件幸事!”
胡闹!听到孤鸿这句话,我终是再也忍不下去,手更是瞬时攥紧了。学艺未精,便敢出此狂言,我真的是,平日里对你太过疏于管教了!叶氏于今只剩你我两个血裔,若是来日我与西门吹雪一战,一旦殒于他的剑下,你待如何!西门吹雪,绝非是你能挑战的,如他般痴心于剑,而此时的你,还不曾真正的懂得剑,便连挑战他的资格亦无!
我不再犹豫,随即起身出房,疾至西门吹雪门前,却正好闻得孤鸿脱口而出一句:“难道西门庄主连给在下一个死在庄主剑下的机会都不愿意吗?”于是,立时一声低喝:“孤鸿!”你手中持剑,在你心中,剑却只是一件工具吗?我心中郁怒已极,目光却不由飘至仍挺身端坐未动的西门吹雪身上。
却偏偏望见西门吹雪亦闻声抬头向我看来,一下错开角度,正好露出仍在轻舐虎口的,那极微小的一抹淡粉。目光一落下去,我的呼吸瞬时便不由的滞了一下,方才及时醒觉过来,急忙将目光从那一抹淡粉上移开,但却止不住,从心底缓缓溢出的那一丝丝热意。我略略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看向西门吹雪,勉强将之前的景象从脑海中挪出,才极力冷下脸对孤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