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塞尤和罗伊斯有些诧异但是心态良好地接受了老队长的祝福。

两个人十指相扣着，抿嘴偷笑，做贼似的彼此望了一眼，又共同望了施梅尔策一眼。

小情侣俩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甜蜜，逗得沉浸在感伤里的施梅尔策，都忍不住地摇头失笑。

完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件事之后，施梅尔策绕着球场，缓步走下了场，与等待着上场的皮什切克击掌，被似乎永远笑着的小蜜蜂爱玛拥抱，然后在替补席上落座。

欢送施梅尔策下场的，是响亮的掌声，是《永不独行》的歌声，还有全场齐声的“再会，马塞尔——！”的呼喊声。

绿茵场上，罗伊斯和马尔塞尤并肩站着，目送着老队长离去，目睹着全场球迷的欢送。

“埃尔……”罗伊斯轻叹了一声，转眸望向马尔塞尤。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马尔塞尤也垂眸望向了恋人。

“埃尔，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得不离开多特……”罗伊斯用一种仿佛沉醉在梦境里一样的声音感慨着。

“我希望我也能得到这样盛大的送别。”

“我希望我能是笑着离开的。”

“我希望我回想起自己在多特的时光，是没有遗憾的。”

“我希望我能够自认对得起这一席黄黑球衣。”

“我希望……”

马尔塞尤挠了挠罗伊斯的掌心，挠得他抬起了头，也顺带打断了他这一长串的“我希望”。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马尔科，我向你保证，不会有这么一天的。”马尔塞尤低沉的男音里，隐隐透露出不容置喙的意味，霸道得仿佛从前。

可马尔塞尤吐露出的话语，以及言语间隐隐蕴含着的、对母队的眷恋，又是失忆前的他绝不会拥有的。

“当然，我们一定有会不得不和多特蒙德，和这些可爱的球迷告别的那一天。”

“但我向你保证，这只会是当我们的职业生涯走到尽头，当我们彻底离开绿茵场的那天。”

“我们会在威斯特法伦球场上，奔跑到我们跑不动的那天，等到我们不能再为多特蒙德做出贡献，当我们成为球队的负担……我们会有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然后堂堂正正地离开。”

“在那之后，马尔科，如果你愿意，你将会以球员以外的身份，重新回到马拉贝尔，回到威斯特法伦。”

马尔塞尤所描述的，简直是童话一般的场景。

可是，考虑到埃里希·马尔塞尤多特蒙德“太子爷”甚至可能的未来主席的身份，他的保证又似乎颇有可信力。

马尔塞尤所描绘的场景，甚至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

罗伊斯注意到，马尔塞尤所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

马尔塞尤把自己和罗伊斯视作一体的，至少这一刻，他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在多特终老。

可这无疑2014年之后的马尔塞尤，绝不可能有的想法。

在马尔塞尤表态之前，罗伊斯一直觉得，恢复记忆后以从前性格为主导的男朋友只是很满意于多特现在的阵容，看到了拿到奖杯甚至金球奖的希望，才愿意留在队内的。

他一度以为，恢复记忆后的埃里希·马尔塞尤，所想要的仍然只有荣誉。

可是现在……？

罗伊斯有些不确定了。

他抬起头，试探着望了马尔塞尤一眼。

但是这一次，马尔塞尤没有再心有灵犀一般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了。

马尔塞尤眯着眼睛，看向仍然在欢送施梅尔策的球迷们，看向美丽的威斯特法伦球场，看向替补席上，施梅尔策好像丰碑一样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施梅尔策临下场前的进球，也就是本场比赛的最后一球了。

最终，多特蒙德以5-1的比分大胜美因茨，拿下了至关重要的三分。

最关键的是，如愿捧起了本赛季的沙拉盘！！

终场哨响起的刹那, 整座威斯特法伦球场，全体球迷，轰然起立——！

甚至不只是他们, 球场之外, 无数没买到票的多特球忠诚地守候在球场之外，在比分定格的刹那, 也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球衣、横幅或者别的什么，再激动到纵情欢呼, 又和身边甚至素不相识的横迷彼此拥抱。

“heja bvb！”

“我们是冠军！！”

“多特蒙德是冠军——！！！”

八万人，甚至更多人的欢呼, 在威斯特法伦球场, 在多特蒙德这座城市的上空，回荡。

响彻云霄。

也是在终场哨响起的刹那, 球场上的多特球员，面带激动地聚在了一起。

大家手拉着手, 肩并着肩, 跑向了南看台，跑向了黄黑军团最忠诚的球迷们，与他们共同庆祝。

齐声欢呼下, 场上的球员和看台上的球迷, 齐齐举手，再落下, 如是反复。

场面一